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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诺处暑活动】幻梦

卢卡斯扬起手，落日余晖时的空气在他身边轻轻颤动着，在这一刻，他的身影像是被镀上了一层金色。

"那些都是假象，是幻象。"卢卡斯的声音如同湖上缥缈的烟雾一般轻盈，卢卡斯的话让站在远处观望的众人一阵沉默，他们不敢相信卢卡斯所说的话，在他们看来那是真实的，他们看到的就是卢卡斯所做的。

"他说的话并不属实，他说的都只是幻觉而已，我们现在所面临的一切都只是幻觉而已。"

卢卡斯俯下身看着躺在血泊中的男人，良久，他抬起头，望向天空。

1.那里是天空的图画

他遇到了我们生命的图画

这漫漫的荒野已是人间的梦。

马提亚斯推开门，手上攥着几页纸，自顾自走到卢卡斯身边坐下，后者没理他，专心忙着自己的事。

"嘿，挚友，这些资料都已经整理好了吗？"马提亚斯问道，他不相信自己这些辛辛苦苦弄来的东西对方一点兴趣都没有，只不过是不想搭理他而已。

 卢卡斯迷茫地望着他，马提亚斯今天不对劲，他想，于是卢卡斯把马提亚斯手中紧紧篡着的纸抽出来，翻看起来。

而卢卡斯翻阅完之后，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审视着身边的人，似乎想从对方的脸上找出什么破绽。

"怎么了，你的表情这样奇怪，难道这些东西不对吗？"

“是对的。”卢卡斯放下资料：“我对此表示感谢，这些我已经明白了，建议设计总监还是回到自己岗位上为妙。”

“已经下班了。”马提亚斯耸耸肩：“别告诉我你到现在都没吃晚餐”

卢卡斯无奈地点头。

马提亚斯从口袋里掏出一袋曲奇递给卢卡斯，示意他先吃一块填填肚子。

卢卡斯接过，刚要把曲奇送到嘴边，他突然抬起头来看向对方："你刚才是不是在逗我玩呢？那些数据一看就不像真的。”

"当然不是了，这些数据的确是真实的。"马提亚斯笑嘻嘻地说道。

卢卡斯看了对方半响，最终慢条斯理的吃起曲奇，他相信马提亚斯不可能骗他的……也可能马提亚斯并不清楚他自己是在骗人？

这些数据。

卢卡斯看着表格，最终把a4纸揉成一团，

丢进了垃圾桶里。

"好了。马提亚斯你先去休息吧。"卢卡斯站起来，把旁边的人往外撵。

"你呢？"

"我还有工作要做。"

马提亚斯离开办公室，卢卡斯怔然看着电脑，突然手无知觉地做了一个动作。

他在半空中划了一个圆，但这个圆并非来源于顺手比划，似乎是有意识地按照某种特定角度去划出的。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和咔啦声。卢卡斯没有回头，他清楚回头只会看到正常景象，他不受控制地做出这个动作已经很久了。似乎从他儿时就是如此。

卢卡斯往椅背上一靠，合上双眼。

梦中波涛汹涌，他对着林中的身影搭弓。

2.这生命的春风怨我的人儿

夏天我常梦想采撷蔷薇

在那朦胧的天空中飞

遨游于寂寞的梦境里

静待游人却像是一个哑巴。

马提亚斯推开门，看到卢卡斯坐在摇椅上发呆，腿上是一本摊开的书，他在落地窗前对着夕阳沉思，马提亚斯凑上去：“Nor？”

Nor？他在说什么？卢卡斯从温暖的阳光中清醒过来：“Nor？你在说什么？”

“Nor？”马提亚斯看起来也摸不着头脑，他疑惑地重复了一边这个词：“我刚刚说这个词了吗？你做梦了吧挚友。”

卢卡斯听后一愣，他的确做了个梦，梦里他似乎梦到一个少年，他穿着红色的衣服，头上带着王冠，手里拿着一张画像，他的手指着画像对自己说：" Nor，你看，这是我们三个一起的画像，我们是兄弟。"他悠悠地转过头，自己正常地念完书，中学毕业，大学毕业，最后投到一家公司成了审查员，刚入职时，设计总监马提亚斯就开始围着自己打转，尽管二人的部门查了十万八千里远，他还是会每天跑到自己办公室来。

“哎呀，烦死贝瓦了，他总是对着我的设计挑毛拣刺说什么这个实现不了那个太复杂拿不到利润什么的，我向上级报项目也迟迟批不下来，只能做我还没入职就有的旧款，幸好工资还是照样发了最低底金，不然我都不知道来上这班干什么——不对不对，即使没有工资我也会来，毕竟有卢卡和贝瓦在。”马提亚斯一口气说了一串自问自答的话，最后满脸期待的看着卢卡斯，希望能得到回答。

马提亚斯好烦。卢卡斯想，他突然伸出手敲了马提亚斯一下。

他控制不住，简直就是肌肉记忆，不，就是肌肉记忆——冒犯到马提亚斯了吗？卢卡斯赶紧放下手，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习惯性地做出一个反应而已。

" Nor，你在想什么？"马提亚斯看起来并没有生气，他又问。

为什么他要叫自己Nor？

“挚友？”

卢卡斯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的脑海中出现一片空白。

"nor？"卢卡斯再次重复了一遍："你在叫我？"

"啊？"马提亚斯疑惑了，他拍拍卢卡斯的肩膀：“我刚刚什么也没说啊？”

"你没说什么？可是我刚才听到......"卢卡斯提高了音量，他突然抓起腿上的书朝着马提亚斯扔过去。

马提亚斯一惊，侧身一躲，但是没有躲开，卢卡斯清清楚楚地看到那本书穿透了马提亚斯的身体，最后啪塔一声摔在地上。

“嘿，挚友，你怎么能这样？幸好我躲得快。”马提亚斯委屈地捡起书放在一旁的小桌上，随后靠在沙发上看着卢卡斯。

卢卡斯闭上眼，胃里翻江倒海，这一切是真实的吗？亦或是幻梦？

挪/威感觉自己被人抱着，他慢慢睁开双眼，他看到丹/麦在自己的眼前，丹/麦看起来也很疲惫。

丹/麦看到挪/威睁开了眼，于是咧嘴一笑。

“Nor，你终于醒了。”丹/麦眨眨眼，阻止了泪水的留下，但是挪/威清楚地看到他的眼睛红了，挪/威伸出手敲了敲丹/麦的头：“老大，我可不会那么容易走，有Troll在呢。”

3.流水是你的呼吸

变为水所不留的光阴

那些不是在梦里的蝴蝶

我将到另一新奇的世界去

"哦，nor，我忘记你还没睡够，不用担心，你现在还是处于昏迷状态，我在这里等你。"

"nor。"

卢卡斯把证据揉成一团抛向垃圾桶，他对于神神鬼鬼之类的事一向嗤之以鼻，他认为自己只不过是因为睡眠不足，才产生了幻觉，所以他不在意自己的梦里发生的事情，卢卡斯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他觉得这些东西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

"卢卡斯，现在外面已经天黑了，不过我们可以去逛街、喝酒，我知道一家新开的酒吧不错。"马提亚斯一副兴奋的样子，他从椅子上坐起来，打开门一闪身走了出去。

而卢卡斯呢？卢卡斯瞬间感到天旋地转，倒在了地上。

卢卡斯在他的人生中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在睡着以后，挪/威感觉自己在一座山顶，他在看一群野兽互相厮杀着，这种感觉很不舒服，他感觉浑身都在疼痛，仿佛有什么要钻进他的身体里，他想喊出来，但他喊不出声音来，就像被人卡着喉咙一般。

卢卡斯感受到自己不受控制地张开嘴：“老大。”他说。

他听到耳朵中传来异样的响声，如同劣质音箱的嗡鸣，这些声音让他头疼欲裂，仿佛有人拿着刀刻入他的头骨，他想逃离这个让他痛苦的地方，他想要大吼大叫，想要大步跑，却只能发出嗡嗡嗡嗡的噪音，卢卡斯的喉咙被一股力量掐着，代替他的是挪/威。

野兽嘶吼着变成了人，挪/威看着一小队骑兵加入了混战，随后轻巧的，仿佛没有任何阻力的滑下了山坡，加入战斗。

血溅在挪/威的脸上，卢卡斯觉得有些反胃，也有些异样的……兴奋？控制他身体的这个人打斗异常流畅，丝毫不拖泥带水，卢卡斯能感受到躯体上每一块肌肉都在为杀戮而兴奋到颤抖。

不应该如此，他想。他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一头嗜血的饿狼，一头野蛮的野兽。

卢卡斯·邦尼威克在他从小到大的人生中总是以一种冷静自持的样貌出现在他人眼前，而所有人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对他的印象就是高傲懒散而不好接近。他们都觉得卢卡斯是一个骄傲自负又自恋的家伙。但是这些人在卢卡斯的面前从未有赢过一场，他们在卢卡斯面前就好像小丑一样，妄图惊扰他却被完完全全的无视，躲开……甚至被卢卡斯攻击。

无论是言语还是肢体冲突。

而卢卡斯却对自己的行为感到非常的惊讶。他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感情。他渴望鲜血，甚至想着把那些野兽撕碎吞食殆尽，但是现在......卢卡斯·邦尼威克，亦或是挪/威？被人用剑刺中了。

一次，两次。

卢卡斯倒在地上，他是卢卡斯，他是完完全全的卢卡斯，不是什么挪/威。

他在他人生中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词语，挪/威，也从来没听过丹/麦这个词。

卢卡斯不知道的是，在他所不知道的时空中，还有国/家这个意义，但是这个意义究竟是存在于遥远的过去？还是不远的平行时空呢？

意识在流逝，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一声喊叫。

“nor！”

不，其是是两声，因为还有一声与这声重叠在一起，另外一声叫的是……

4.向着太阳收敛了阴霾了

人们的灵魂

吞没了太阳翻身起来了

我对着几颗日的影子

冲破这种新奇的世界时

找不出人类生命的图画

“卢卡斯！”卢卡斯悠悠地醒来，看到了熟悉的，打了少量发胶金毛刺头，而对方正在焦急地看着他，卢卡斯身边的仪器闪着光，卢卡斯不是学医的，他并不明白马提亚斯嘴里念叨的那些数据都代表什么，但是卢卡斯能感受到对方的关心与担忧。

卢卡斯缓缓地坐起来，他看着对方说："老大。我睡了多久？"

"两天。"马提亚斯说：“挚友，你知不知道刚刚你的心脏停跳了近二十分钟但是还是有生命体征？老天啊，吓死我了，你忽然晕倒直到半小时前都没有醒来。”

卢卡斯沉默的望向他，他突然发觉所谓的丹/麦的样貌，长得和他的同事马提亚斯，一模一样。

护士走进来，马提亚斯发现自己早就超时，于是急忙走了出去，而就在马提亚斯走出门的那一刻，整间病房开始坍缩。

卢卡斯被狠狠的抽进了挪/威的身体，并且惊觉自己和挪/威共享了一段记忆。

“原来这就是今后的样子啊。”挪/威淡然道：“那么性格和样子一定会变化吧。”

“在另外一个时空以普通人身份活着什么的，确实像是老大会做出的事……这个身份到像是老大能编出来的。”

挪/威望向面前的丹/麦，不喜不悲。

他们的灵魂飘荡在一片荒芜的土地上，四周是荒无人烟的山峦，天空中是灰蒙蒙的一片。

"这是我的家乡。"卢卡斯，或者说是挪/威，望向四周。

卢卡斯，也就是挪/威，从病床上醒来，他抬手，Troll巨大的身影从墙边冒出，挪/威翻身下床，单薄的病号服盖在他身上，走廊中空无一人，他赤着双足，朝着走廊的尽头走去，卢卡斯的脚步非常稳健，走到了走廊尽头的窗户旁边，拉开厚重的玻璃窗，一阵冷风呼啸而进，卢卡斯伸出右手。感受着窗外破碎而又光怪陆离的景象——他能摸到。

挪/威下了楼，医院外面他看到一切都在暖暖的夕阳下，一切都正好。

他的目光注视着那些行色匆匆的路人，他知道那些不过是计算精密的仪器，而丹/麦的那具躯体……早已苏醒。

丹/麦……或者说是马提亚斯，接近了挪/威，从挪/威的身后靠近他，然后突然发起了“攻击”也就是拍拍挪/威的头。

“老大，很烦。”挪/威轻声说。

丹/麦呆住了，不可能，挪/威为什么会恢复记忆？还是说这句话是nor在阴错阳差之间说出来的？自己明明除了念错几次称呼之外，都掩饰的很好啊？

像是独自承受真相这种事，还是让自己来承担比较好。

“老大，解释一下吧。”为什么不告诉我？挪/威在心里问。

丹/麦结巴了起来。

“我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

“我的病情有变，让你感到害怕了。”

挪/威轻轻瞌住双眼。

“nor，你听我说。”

5.筑城的人们间尚有漫漫的游云

苦守在这苍黑的世界里

九天的太阳也不回来

满天的太阳已经行到中天

“这里的一切都是精密的仪器，这是你知道的。”

“你不清楚的是，我，斯维利叶，还有fin，都是仪器。包括你也是，旧日国家意识体的躯壳已经随着空间的改变而毁灭，我们保存下来的不过灵魂而已，甚至只有一段记忆。”

“在我发现端倪之后一直在想，我还是我吗？我还是丹/麦意识体吗？但是在我的意识深处，有一个声音告诉我：是的，我就是我，不是什么别人，我是马提亚斯，也是丹/麦。”

“播放结束。”马提亚斯突然说。

随后他从容不迫地拉着挪/威拐进了一家咖啡店。卢卡斯看看自己身上的病服，觉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随后跟着马提亚斯一前一后走进去。

“刚刚那些话是以前的我写给你的。你能想起一切吗？nor？那些瘟疫与……死亡。”马提亚斯艰难地吐出这个词。

周围的景色闪了闪。

卢卡斯起身，被阳光照射的他仿佛一只幽灵般伫立在空气中，空气中凝浮的尘埃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

“你知道的。”卢卡斯说：“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一场梦。”

马提亚斯点头。他知道，但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卢卡斯，这里是一场梦。

“我知道的。我们都不是凡人，我们拥有神的能力。”卢卡斯伸出手，从空气中凭空扯出一件外套，套在自己身上。他缓步走向马提亚斯，仿佛一场幻梦，阳光给他淡金色的头发镶了一层金边——而马提亚斯坐在椅子上，望着面前的咖啡杯。

“nor，”他以近乎乞求的语气说：“你只要在我身边谁都不会发现的，这项提议所有国家的领导人全票通过——”

挪/威沉默不语。

“我们真实的躯体是在这场梦境之外，我们的人民与死亡，疾病，也都在这场梦境之外，可是我们是出不去的。”丹/麦说：“我试了很久。”

“现在有我在。老大真是麻烦。”挪/威淡淡地说：“我能够将你的灵魂转移到另一个地方去，而你的身体则在这座城市之中。我只需要用特殊的法术就能做到。”

咖啡见底了。丹/麦把杯中的咖啡一口气喝光，叹了口气：“我现在去帮你办出院手续。”

当丹/麦从医院走出来时，他看到挪威早已提着行李在门口等他，他一时失语。然后带着挪/威往自己家走去。

“我的家在二楼。”丹/麦站在自家楼下耸耸肩，随后转过身，牵过挪/威的手，然后把自己随身携带的蝴蝶刀塞进他的手中，用挪/威手上的刀扎进了自己的胸膛。

挪/威的瞳孔收紧了，他看着丹/麦把皮肤撕开，露出下方精妙的硅胶组合，最后把一张芯片取出来，扔进挪/威的手里。

周围的居民开始聚集过来。

丹/麦倒在地上，他吃力地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纸，在要递给挪/威的最后一刻，手垂了下来。

马提亚斯死了。

挪/威看着那些不敢聚集过来的“人”，是啊，灵魂只能送一个。

这幅身躯，比以前的身躯脆弱，马提亚斯死了，而丹/麦的记忆则全部凝聚在芯片之中——他们从麻醉开始的那一刻，就不再有退路。

此后无论是哪个躯壳，都不可能再是以前的意识体了。

卢卡斯扬起手，落日余晖时的空气在他身边轻轻颤动着，在这一刻，他的身影像是被镀上了一层金色。

他大声念出了丹/麦纸条上的语句。